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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生於新中國、長在紅旗下普通紅二代的一員,我父親是位職業軍人,母親帶著我們弟兄三個作隨軍家屬。我雖然從小就在解放軍軍營裡玩耍,但卻心虛膽小、怕人懼死。我跟許多華人一樣,接受過全面而系統的無神論、一邊倒式的政治教育和社會主義的文化薰陶。我不假思索地相信物質第一,意識第二的世界觀和為人們服務的價值觀,以及人死如燈滅的生死觀。儘管如此,我卻始終不能徹底解開我從小就有的心虛膽小、怕人懼死的心結,而這心結更隨年齡的增長而越加明顯,甚至導致我中學時出現自閉的癥狀。
懂事後,十五立志、三十而立的我學武術、練氣功,甚至燒香磕頭、吃齋念佛;並確認了我當時的人生目標:今生健康長壽,來世往生極樂。同時,在十年學校體育工作的生涯中,我還發展出一套終身體育的教學理念和實踐方法,因此,我也有了「人往高處行、水往低處流」的成功感。然而,事實上我自身已長期落在身體勞苦、內心愁煩,以及迷惘無奈的漩渦裡而不能自拔,時不時浮現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。1997 年聖誕節期間,一位在教堂裡只有過幾面之交的青年基督徒,面對面地邀請我去參加第二十五屆北美華人基督徒冬令會。但這事兒對我這個已沉浸在佛、道、儒、醫、武等中國傳統文化和習慣燒香磕頭、吃齋念佛的華人,實在是「丈二的和尚,摸不到頭」。不過,因我從未到過芝加哥;再加上四天三晚吃住都在大酒店,又有免費接送,卻只需繳付 $50 美元報名費。我們夫妻倆幾經商量後,決定由我帶著女兒「參加」,並且我倆私下約定,這次只當作免費旅遊,別的事兒都不考慮。「沒有尋找我的,我讓他們找到;沒有求問我的,我向他們顯現。"」 《聖經》羅馬書十20下
經過七、八個小時的車程,我們一行抵達了芝加哥,並入住了酒店。當天下著大雪,同行的人都各自準備參加晚上的聚會。而我則在酒店裡走來走去,根本沒有心思參加「會議」,還因為不能外出參觀芝加哥夜景而有些失望,心想或許有別的更好玩的呢。第二天我還是帶著隨時準備遊玩的心情,坐在會場裡隨便聽一聽演講;心裡奇怪怎麼沒人張羅出去遊玩啊!挨到晚上,恰巧在走廊碰到我們的領隊吳牧師。他主動邀請我和他一起參加當晚的「佈道會」。為了推搪和拒絕他的邀請,我急中生智地一口氣連續提出了三個問題:一: 是如何比較中國傳統文化和近代西方文明之優劣;二: 是如何比較已融入中國的佛教和西方基督教的歷史之長短;三: 是佛教徒經修行後,可以成佛;你們基督徒可以成神嗎?吳牧師隔著很厚的近視眼鏡看著我,慢條斯理地對我說:「李先生,您問的這三個問題都非常好。但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解答的。我們先去聽這場佈道會吧!」礙於吳牧師的情面,我只好跟他走進會議大廳,他就坐在我的右邊;當時,另一位會場主持人已坐在我的左邊,搞得我渾身不自在。
然而,佈道會講員的人生背景、生活經歷及信仰追求,卻引起我的注意和興趣,他生動活潑地講述了接受和相信主基督耶穌前後的坎坷經歷。包括「文革」時期上山下鄉,改革開放之後搞科研,參民運;在加拿大留學供讀博士學位、作博士後的研究工作,進而相信和接受了主基督耶穌,蒙神呼召傳道。另外,他還引用《聖經》約翰福音第一章的經文,間接地回答了我提的那三個問題。後來,我預感到他快要結束講演時,便想從右側提前離開會場,可是那位坐在我右側的領隊吳牧師卻問:「你要去做什麼?」我彎著腰、小聲回答說:「我要去地下室接女兒。」他慢條斯理地對我說:「不用擔心,這裡成人的聚會不結束,兒童聚會也不會結束。」沒辦法,我只好坐下。幾分鐘後,我又想從左側出去離開會場,坐在我左側的那位主持人也問我,「你要去做什麼?」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說:「我要去地下室接女兒。」他也對我說:「不用擔心,這裡成人的聚會不結束,兒童的聚會也不會結束。」就這樣,我被夾在兩位領導中間,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,心裡指望著講員趕快結束這場「演講」。
不久,講員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閉上眼睛,他要做「結束禱告」。我心想總算完事了。但是,當講員結束禱告之後,他竟還要求我們大家繼續閉上眼睛,接著就大聲地說:「我奉主基督耶穌的名呼召,有沒有願意相信和接受主基督 耶穌的?請你把右手舉起來!不要消滅聖靈的感動!」不知道為什麼,原本希望這場「演講」趕快結束的我,竟在心裡強烈而清晰地感覺這個「有沒有願意相信和接受主基督耶穌的」聲音好像是在叫我!我嚇了一大跳,沒有理由啊,這裡坐著這麼多的人,怎麼偏偏是叫我啊!於是,我就試圖壓制這個感動。可是那位講員卻還不斷地變著法似的重複著「有沒有?」這句問話。 而每一次「有沒有?」的聲音都像在叫我,但我就是絲毫不動;相反,我還在座位上暗暗地使出我過去學的「十八般武藝」:調身、調息、調心,背誦氣功功訣,來抵抗這種強烈而清晰的感動。
同時,我心裡暗暗地盤算著,講員大概會再這樣呼召「三」次,因「道生一、一生二,『三』生萬物」;講員的呼召加到了三次,我還是不動。接著我想會呼召到「六」次吧,因「六六大順,『老陰』之數」;講員的呼召加到了六次,但我還是不動。後來,我又想呼召到「九」次吧,因『九九重陽』,『老陽』之數」,講員呼召加到了九次,我還是不動。再後來,我更加較勁地想可能會呼召到「十二」次,因「一年十二個月」,講員繼續呼召加到了十二次,我也沒回應。最後,我估計講員會呼召到「二十四」次,因「中國農曆二十四節氣,配合著人體的二十四脊椎功」;講員竟然真的呼召「有沒有?」到了二十四次。我絕望了,不再數了,也不再背念功訣。就這樣,經過十秒的掙扎,我帶著「苦澀」的心情,閉著眼睛、慢慢地舉起右手。這時,我聽見講員說:「看見了,請放下!主與你同在!」我心裡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並流下了眼淚。我馬上用手抹掉,還偷偷睜眼看是否有人注意我;但其他人都閉著眼睛禱告!最後,講員邀請我們舉手的都站起來、走到講臺前,跟著他一句一句地作相信和接受主基督耶穌的祈禱。「健康的人不要需要醫生,有病的人才需要;我來不是要召義人,而是要召罪人。」(《聖經》馬可福音二20)